2015年10月18日 星期日

鄧善元:小說

幾聲槍聲,我看見巴特拖著身軀,扶著另一個公安,蹣跚走了出來。

我攙扶著樓梯扶手,我想我應該到一樓了,依照這陽光的灼熱程度…我的眼前一片白,像是過度曝光,我只能看著其他同學飛快的晃影,我感覺浮在白色的煙霧之中。護士小心將優碘放在我膝蓋的傷口上,我才慢慢感受到鮮紅的色塊,如顏料在我眼前暈開,然後漸漸變得清晰,世界變回原本的模樣,我開始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
巴特這次在雜貨店發生的事情,彷彿是我小學四年級的那一次跌倒的再現,似曾相識的感覺迴繞在我心中。

街上掛著「智慧先進診所」、「演算療癒中心」等招牌。人們很久以來已經忘記了真正的恐懼,身而為人失去自主的恐懼感。人們依舊為了最新的食材配送裝置、最新的時尚快遞吵架著,不時還是會聽到憂鬱症、躁鬱症的患者,但通常只要上街不到十步,就會有新進的診所,有最新的裝置,提供最新的療癒方式,包含最新的科技互動。覺得人生無望的人們,只要定期體驗各式的娛樂裝置,沒有不會好的人,就像沒有不會好的傷口。病例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神秘,反而成為每個人的個人特質。治癒,已經成為日常生活的重心,或者說,其實是和娛樂同義。

徹底的失控和真正的恐懼,只存在地下組織,這次的事件讓大眾突然興起了一陣困惑,人們討論著失控是什麼感覺。社會瀰漫一種新的氣氛,稱為恐懼。

此時在陰暗的角落,一群人正鼓動著恐懼,旗面上用書法寫著「世界末日」,不知什麼時候起,人們忘記了世界末日的傳說,他們清楚人類會付出多大的代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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